百年书信·音频丨张桂梅：一个女孩受教育，可以改变三代人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凌文秀这是华坪女高校长张桂梅写给去世的爸爸妈妈的一封家书。全文如下：车子驶进小巷，有一个人被搀扶着慢慢地走了出来，声音长长地颤抖着在喊：“小五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姐姐呀。”我们互相看看，仿佛时间已经凝固了，我努力把她们还原到三十年前的模样，可怎么也对不上。我们放声哭喊着、拥抱着，他们喊着我的奶名。这奶名，三十多年没有人叫了，听起来是多么的亲切、多么的温馨。大姐哭着说：你心里真的没有俺们，我都75岁了，你二姐69岁⋯⋯恍惚中，我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哥哥用扁担一头挑着我，另一头是大姐的二姑娘，满地转，满地跑，可现在我面前的哥哥，却是一个小老头⋯⋯这天，我们去上坟。我踏着那厚厚的白雪，仿佛回到了童年，就像跟在爸爸的后面，把雪踩得吱吱响。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又站在了这里。这些年来，我几乎把他们忘记了，眼前出现他们模糊的身影，眼光中我似乎听见爸爸在讲：你是爸爸的好女儿，爸爸妈妈不生你的气，你忙你的吧。我会不怕一切艰难险阻，以百倍的热情去完成我的人生诺言，为山里的孩子和百姓们服务，为山里的教育事业贡献自己的一切！一切！在央视《朗读者》第三季的舞台上，64岁的张桂梅坐在老树下的石墩边，眼中满噙着泪花，朗读她写给已逝的父母的家书。张桂梅很少谈起自己已逝的父母。对于他们，张桂梅心中满是愧疚。爸妈的坟前张桂梅去过的次数不多。张桂梅说：“家里也不太理解。家里以为我，被荣誉弄疯掉了。”事实上，张桂梅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山里的孩子能多走出去一个。”1990年，张桂梅调到丈夫的老家大理，夫妻二人同在喜洲一中工作。但好景不长，1996年，丈夫患胃癌去世。一年后，她决定离开这个令她触景生情、睹物思人的地方。华坪这座小县城接纳了她。张桂梅初到华坪时，遇到一位学生家长来交书费。这位家长凌晨两点起床，走到学校用了十个小时。家长拿出一塑料袋钱，最大面额的是五毛。家长说，“老师，我来交学费，就这些。不够了，我再给你送来，有了我就给你送来。”家长走后，张桂梅开始数钱，五十块零三毛，少100块钱，张桂梅帮忙补上了。还有的学生读着读着就不来学校了。小姑娘说，“我想读书，我妈不让我读。”张桂梅问：“为什么？”小姑娘说，“他们让我嫁人。”看多了这样的故事，张桂梅想办一所免费的女子高中，让山里的女孩子全都有机会读书。2008年，市政府给了100万、县政府给了100万，张桂梅招了100名学生，都是当地和外地没考上高中的、山里的女孩子。学生基础很差，学校条件也很差。学校包括张桂梅在内又只有17个高中老师，女老师们跟女生一同挤在大宿舍住，男老师们就住在教学楼的楼梯下面。两个月后，老师纷纷辞职走人，17个老师走了9个。学生也走了不少，张桂梅挨个去找学生，家长们埋怨她，“你这是什么破学校，我们借钱、贷款都不读你这破学校。”张桂梅一度想放弃，但在整理老师学生档案时，她又重新鼓起勇气。她给学生们制定严苛的时间表：早上五点半起床，晚上十二点二十睡觉。中午用十分钟吃饭，这样中午又加了一节40分钟的课⋯⋯2011年，华坪女高第一届学生出高考成绩当晚，张桂梅和老师们都没睡。成绩出来后，老师们哭完了笑、笑完又哭：第一届女学生全部都考上了大学。学生们辛苦，张桂梅更辛苦。至今，60多岁的张桂梅依旧保持着晚上12:30睡觉，早上5:30起床的习惯。她身患二十多种病，浑身疼痛难忍，每天只能穿着外衣钻进被窝睡觉，早上再原封不动地钻出来。她说，只要还清醒着一天，她都会坚持这样的作息，她要让学生们知道：“你的校长就是这样的，你出去也应该是这样的。”生活简朴的张桂梅还曾把工资、奖金甚至社会捐助的诊疗费，累计100多万元都捐出来，用在兴教办学、扶贫济困上。她说的还是那句话：“我只是想让山里的孩子能多走出去一个。”她说，“一个女孩受教育,可以改变三代人。”而这背后是张桂梅每况愈下的身体和日复一日的带病坚持。早在1997年4月，张桂梅就被诊断患有子宫肌瘤。到2020年春节时，张桂梅的病历单上已经被查出来二十多种病。为了即将升高中的学生，她决定把病历本锁在抽屉中。她坐着轮椅接受表彰，她用贴满膏药的十指拉住每个不想掉队的女孩的手。因身体原因，她缺席全国道德模范表彰会。代表“七一勋章”获得者发言时，张桂梅说：“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要站在讲台上，倾尽全力、奉献所有，九死亦无悔！”张桂梅被称为“燃灯校长”，正如感动中国对张桂梅的颁奖词中所写：“烂漫的山花中，我们发现你。自然击你以风雪，你报之以歌唱。命运置你于危崖，你馈人间以芬芳。不惧碾作尘，无意苦争春，以怒放的生命，向世界表达倔强。你是崖畔的桂，雪中的梅。”主播/后期剪辑：朱若彤值班主编：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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